邓光昭的两首戒争讼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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邓光昭的两首戒争讼诗

邓旺林

      邓光昭（1784—1850），号继堂，大埔三河梓里志事堂人。在嘉庆、道光年间曾以布衣的身份游幕于官至巡抚的程含章门下，并深得程含章的器重（详见拙作《大埔布衣邓光昭与清代大臣程含章关系匪浅》，载新浪网“芙蓉书阁的博客”） 其所作诗歌，至今仅见三首。下录两首是其在东莞、连州时，劝民息讼所作的“小儿歌”（注 1）：

士民偕来，听小儿歌。兴词构讼，贻祸实多。

讼师颠倒，笔底藏戈。官府婪索，平地生波。

奸书播弄，山妖水魔。虎差恐嚇，长鼋巨鼍。

不饱其欲，罪撄祸罗。枷锁牢狱，饥寒病疴。

废时失业，田产消磨。忿争细故，乡邻劝和。

光天化日，其乐如何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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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儿歌，小儿歌，歌词虽俚义不讹。

非有大冤莫斗讼，讼庭之下冤情多。

漫说青天分皂白，世上几个包阎罗？

公差如虎吏如豺，行行色目须安排。

一言不合官人怒，鞭扑纷纷雨点来。

饥寒病瘦困牢狱，母妻问视门不开。

小儿歌，汝听止。有钱者生，无钱者死。

从今莫听讼师言，留下田园与孙子（注2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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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这两首诗极言争讼之弊，痛斥了无良官府及其一干人等，生动地描写了弱势群体在争讼中遭受的苦难和无奈。

邓光昭曾经与人打过官司，对于诗中所述种种情状有深切的体会，所述的凄惨和无奈很可能就是其亲身经历的写照。据邓光昭《自记行略》所记，他在三十二岁那年，即嘉庆二十年（乙亥，1815），其父于二月病逝，“三月出厝，七月得地安葬。”不料其父下葬才过七天，其父的坟墓便被人“凭空挖劫。”于是他便和那破坏者打起了官司。这一场“争讼”历时一年之久（“至次年三十三岁，七月始行完结。”）。在这一年间，他“历控县主三任（注3），上告府、道、臬宪（注4）” “一人独力，万劫临身。卧薪尝胆，备尝艰苦。”

      邓光昭到东莞、连州的时间，有可能是道光二年（壬午，1822）下半年程含章升任广东巡抚期间。而其到东莞的时间，也有可能是在嘉庆二十五年（庚辰，1820）程含章任广州知府之时。无论是哪一年，都是在其亲历争讼之痛以后。邓光昭特地将这两首《小儿歌》收录在《邓氏家规》的“争讼宜戒”这一节之后“以示吾族”，可见当年的争讼给其身心造成的伤害是多么的严重。

    【注】

      1.另有一首是“妙在近砂空又空，远砂来附不徒空。莫言下砂空且远，空中获福世难穷。若惑添楼来补缀，财丁两败怨声同。”此诗见于其《志事堂记》一文中，是针对别人批评其经手建造的志事堂在风水地理方面“下手较空”而作的。邓光昭自言其“于堪舆一途，得有真传。”

      2.孙子：此指子孙

      3.可参看拙作《清代嘉庆后半期的大埔知县》（见本人在新浪网的“芙蓉书阁的博客”）

      4. 臬宪：指按察使。清代按察使是隶属于总督、巡抚的正三品官员，分管一省司法、监察、邮驿等。

2017.09.2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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